文/若凡
在我们河南,到了这个季节,玉米糁儿粥是很常见的,就算不是家家户户都吃,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,因为太平常了,平常到每周都会煮个一两次。
玉米糁儿粥,就是玉米成熟后去皮,上磨子粉碎成小颗粒,吃的时候烧开了水,一手拿勺子,一手均匀地撒入锅内,撒完后继续搅匀,然后再烧开两三次,就成或稀或稠的糊状粥,也叫玉米粥。
可是在南方的市场上,几乎买不到这种物品。我待在苏州那些年,几乎一次都没有喝过这种粥,也跟地域不同有关吧。
我记得有一年,打电话给我妈说想喝家里的玉米糁儿粥,她大老远的托人给我从老家带去一包。
可是我们家那一位看到却说:“这是什么呀,喂鸡的吧?”
我当时就翻了他几眼,他却不以为然地说,这种东西除了喂鸡,还能干啥。那晚我煮了一小锅的玉米糁儿粥,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,摇着头出去吃大餐了。
可能没有在河南北方生活过的人,对这种食物生不出任何兴趣,可我从小就是喝着这种粥长大的,自然会有扯不断的乡愁。
记得那年冬天,我爸爸妈妈都在帮别人家盖房子。晚饭的时候,我妈先把水烧上了,可能想着水开还要一阵子,就又去忙了。
我在门口和小伙伴一起玩儿,口渴了回家喝水,看见炉子上的锅已经“咕咕嘟嘟”地冒大气了,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我妈。
于是,就学着平时妈妈烧饭的样子,用大勺子从小缸里挖了满满一勺玉米糁儿,掀开锅盖,想都没想就直接倒了进去,然后又用勺子像模像样地搅拌了几下。
心想,这下子我也会烧汤了,妈妈回来一定会夸我的。
可是,当我在汤锅边等了一会儿,等锅再次滚起来,掀开锅盖时,却傻了眼。
平时妈妈烧的玉米糁儿粥,打开就是金灿灿的一锅,颗粒均匀,色泽柔美。而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,却是一锅大小不一的“疙瘩粥”。
一个个玉米糁儿疙瘩在锅里不断翻滚,像是也在嘲笑我的这一杰作。
正当我对着满锅的疙瘩发呆时,妈妈从外面进来了。她瞧了瞧我的样子,又瞧了瞧锅里正起起伏伏的疙瘩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。
“哎呦,我家凡凡都会烧汤了呀,真是太棒了!”
我原以为她看见那锅粥会怪我,可是她却一边笑着夸我,一边从我手里接过勺子,去把那些大的疙瘩一一碾碎,又盖上了锅盖。
那天晚上,妈妈对爸爸说:“快尝尝,这可是我们闺女烧的第一顿饭哦!”
那晚的粥和平时有些不同,碗里尽是大小不一的疙瘩,可我却吃得格外香甜。而且从那天起,不知道为什么,每当喝玉米糁儿粥时,我都喜欢在里面挑些疙瘩出来吃。
时隔多年,有一次我回家,我妈又烧了玉米糁儿粥,我笑着从里面捞疙瘩,她打趣似的说起了当年那锅疙瘩粥,还有我当时的样子。
我问她为什么那时没有怪我,反而还夸了我。
她说:“我当然知道你是想帮忙,虽然结果不那么如人意,但起码出发点是好的,我怎么忍心去怪个孩子呢?”
一瞬间,我突然明白她是在保护我做事情的那股热情,也是呵护一个孩子忐忑不安的心。
我妈妈虽然没读过很多书,但是她早早就明白了,很多事情不能苛求,有时候顺其自然,接受不算完美的结果,也是爱的一部分。
也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养育方式,使得我虽不那么优秀,但也一直乐观向上地生活着,爱着这个时时有点凉薄的世界。
[心]
作者简介:璃若凡,若凡轻语。执平凡之笔,抒人间沧桑的八零后。作品散见于报刊和公众号,欢迎关注我!
声明:易商讯尊重创作版权。本文信息搜集、整理自互联网,若有来源标记错误或侵犯您的合法权益,请联系我们。我们将及时纠正并删除相关讯息,非常感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