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好的食物在舌尖转动
那“舌尖上的滩涂”
正将丰富的大地
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
01
晨霜浸染，辽阔的大地变成丰收后的餐桌。这个秋天，这些来自海边的极其平常的植物，竟突然转身，以这样一种特别的姿态呈现——嫩绿的碱蓬草汁，马兰头做的爽口蔬，清凉沁心的野豆汤，还有以海蔬的名义集合在一起的黄秋葵野玫瑰野葱小蒜胡萝卜……
那些大海边最常见的、曾经不为人挂齿的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，今天，带着别样的味道，和那些来自滩涂近海的泥螺文蛤麻虾蟛蜞鲈鱼一起，成为一种又一种美食，紧紧黏住了人们的舌尖。
02
无疑是由于某种机缘，地处黄海岸边的盐城才有了这样一片土地。五百八十多公里绵长的海岸线，那辽阔广大的滩涂年年生长，它在赐给人们无尽土地的同时，也赐予盐城人如此丰富、品类繁多的植物、瓜果和菜蔬。不仅这些，还有生长于海边滩涂的别的地方所没有的植物，比如海芦笋，海英菜，海葵花，海芋头，低矮而庞大的黄色菊苣。那是大海和滩涂奉献给人类的珍贵的礼物。
饥荒的年代里，我们曾经无以选择地以此充饥裹腹，以求度过那些艰辛苦难的岁月，多年以后，有谁能想到，有那么一天，当吃饭不再成为问题，这些看似平常的最最普通的植物，竟然再次走到人们面前，并且成为我们所生活的这座城市的味道？
03
这就是萦绕于盐城人舌尖的“滩涂味道”。宽大的桌面上围着绿色的缎带，那缀于其上的绿色和红色的草茎和草叶，竟然都来自同一种植物——盐蒿草（也被说成海英菜）。它们生长在海边，只不过来自春天和秋天两个不同的季节。
如此浪漫的氛围之下，我们不如先来品尝一下这些由野生海蔬和浅海鱼类贝类做成的菜肴。且不说那浇满新鲜蔬菜汁的碧绿虾球托和香榨海芦排，仅仅就是那韭香海豆腐、藕粉海蔬圆和海蔬手擀面，那碧绿的汤汁里已经充满了大地草木的青葱，积聚了太多海滨阳光的情意，那是地道的滩涂味道。
邻近大海，盐城一年四季风调雨顺，滩涂草海年年生长。那些生长在海边的绿色黄色红色的植物，包括沙滩上的泥螺、文蛤、青蛤、竹蛏、跳跳鱼，浅海处的鲻鱼、四鳃鲈鱼、梭子蟹、推浪鱼，海堤上洋槐树林里飞舞的蜜蜂酿就的蜂蜜……“舌尖上的滩涂”所提供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美食的味道，那些来自盐土大地的秘密，没有若隐若现、暧昧撩人的缱绻，只在人们的舌尖上泛起浅而不淡的乡愁。
背对平原，面朝大海，无需挖掘更多的地方美食文化的渊源，也不必使用更多的烹调绝技，仅仅依靠那些从海边亲手采摘来的最基本的食材——海芦笋，黄秋葵，马齿菜，三角叶滨藜，这些最平常的发现，让那些原本不起眼的植物，它们的叶子和根茎，种子和花朵，嫣然呈现于宽大的餐桌，更让无尽的乡思乡情游走在每一个游子的心头。
04
随着丰富细腻的视觉和味觉，曾经遥远的大海和滩涂一步步呈现。海英菜，海芦笋。充满质感的秋葵煎包。“香味游荡在唇间舌尖，轻轻滑过喉咙，那些精心烹制蒸煮的食物，稍有几分苦涩，却尤为悠长清脆。”
尤其是那道“马齿出东坡”，因为一把新鲜甘冽的马齿菜的加入，那东坡肉肉质细嫩，透明薄逸，油而不腻；还有传统美食藕粉圆，因为加入了海蔬的馅料而愈显韧性，充足的蟹黄肉末和麻虾酱仿佛就在舌尖上转动，那种柔软和温度也粘粘地沾在唇齿之间。
那天，一帮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，从内港湖畔的荷花池中走出来。缓步谈笑间，寻常百姓所体会到的“吃”的感受，竟突然蕴涵起了人们对于各自生活的思考。美好的食物在舌尖转动，那“舌尖上的滩涂”，正将丰富的大地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，并且教会大家甄别这除了粤菜、湘菜、川菜、鲁菜、淮扬菜等八大传统菜系以外的“盐城海蔬宴”别具千秋的色香情味，进一步勾连起人们的食欲，最终酝酿出萦绕舌尖的万千气象。
05
从最靠近大海的土地起步，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样朴实无华却韵味悠长的养生海蔬，所有的甘美香醇站立停靠在转动的舌尖，盐城人，你们有福了。
作者
姜 桦，诗人，散文家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居江苏盐城。本文选自他最新出版的散文集《河边记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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